【原文】
漢末，遼西烏丸大人丘力居，衆五千餘落；上谷烏丸大人難樓〔1〕，衆九千餘落：各稱王。而遼東屬國烏丸大人蘇仆延，衆千餘落，自稱峭王；右北平烏丸大人烏延，衆八百餘落，自稱汗魯王：皆有計策，勇健。中山太守張純，叛入丘力居衆中，自號「彌天安安王」，爲三郡烏丸元帥；寇略青、徐、幽、冀四州，殺略吏民。
靈帝末，以劉虞爲幽州牧〔2〕；募胡斬純首，北州乃定。後丘力居死，子樓班年小。從子蹋頓有武略，代立；總攝三王部，衆皆從其教令。袁紹與公孫瓚連戰不決；蹋頓遣使詣紹求和親，助紹擊瓚，破之。紹矯制賜蹋頓、（難）峭王、汗魯王印綬〔3〕，皆以爲單于。〔一〕後樓班大，峭王率其部衆奉樓班爲單于；蹋頓爲王，然蹋頓多畫計策。
廣陽閻柔〔4〕，少沒烏丸、鮮卑中〔5〕，爲其種所歸信。柔乃因鮮卑衆，殺烏丸校尉邢舉代之〔6〕；紹因寵慰以安北邊。後袁尚敗奔蹋頓，憑其勢，復圖冀州。會太祖平河北，柔帥鮮卑、烏丸歸附；遂因以柔爲校尉〔7〕，猶持漢使節，治廣寧如舊〔8〕。
建安十（一）〔二〕年，太祖自征蹋頓於柳城；潛軍詭道〔9〕，未至百餘里，虜乃覺。尚與蹋頓將衆逆戰於凡城〔10〕，兵馬甚盛。太祖登高，望虜陣，（柳）〔抑〕軍未進；觀其小動，乃擊破其衆；臨陣斬蹋頓首，死者被野。速附丸、樓班、烏延等，走遼東〔11〕；遼東悉斬，傳送其首。其餘遺迸皆降〔12〕，及幽州、并州柔所統烏丸萬餘落，悉徙其族居中國；帥從其侯王、大人、種衆與征伐〔13〕。由是三郡烏丸爲天下名騎。〔二〕
【注釋】
〔1〕上谷：郡名。治所在今河北懷來縣東南。
〔2〕劉虞（？—公元193）：事見本書卷八《公孫瓚傳》。
〔3〕矯制：假託皇帝的旨意。
〔4〕廣陽：郡名。治所在今北京市。閻柔：事見本書卷八《公孫瓚傳》。
〔5〕沒：淪落。
〔6〕烏丸校尉：官名。即護烏丸校尉。管理和監視烏丸族人。
〔7〕校尉：指護烏丸校尉。
〔8〕廣寧：縣名。在今河北張家口市。
〔9〕詭道：設計麻痺敵人之後改走小路。事見本書卷十一《田疇傳》。
〔10〕凡城：地名。在今河北平泉市東南。
〔11〕遼東：郡名。治所在今遼寧遼陽市。當時被公孫康占據。
〔12〕遺迸：剩下的逃散敵兵。
〔13〕種衆：部落民衆。
【裴注】
〔一〕《英雄記》曰：「紹遣使，即拜烏丸三王爲單于，皆安車、華蓋、羽旄、黃屋、左纛；版文曰：『使持節、大將軍、督幽青並、領冀州牧、（阮）〔邟〕鄉侯紹，承制詔遼東屬國率衆王頒下、烏丸遼西率衆王蹋頓、右北平率衆王汗盧：維乃祖慕義遷善，款塞內附；北捍
狁，東拒濊貊；世守北陲，爲百姓保障。雖時侵犯王略，命將徂征厥罪；率不旋時，悔愆變改。方之外夷，最（又）〔爲〕聰惠者也。始有千夫長、百夫長以相統領，用能悉乃心，克有勛力於國家，稍受王侯之命。自我王室多故，公孫瓚作難，殘夷厥土之君，以侮天慢主；是以四海之內，並執干戈以衛社稷。三王奮氣裔土，忿奸憂國，控弦與漢兵爲表里：誠甚忠孝，朝所嘉焉。然而虎兕長蛇，相隨塞路；王官爵命，否而無聞。夫有勛不賞，俾勤者怠；今遣行謁者楊林，齎單于璽綬車服，以對爾勞。其各綏靜部落，教以謹慎，無使作凶作慝；世復爾祀位，長爲百蠻長。厥有咎有不臧者，泯於爾祿，而喪於乃庸。可不勉乎！烏桓單于都護部衆，左右單于受其節度；他如故事。』」
〔二〕《魏略》曰：「景初元年秋，遣幽州刺史毌丘儉率衆軍討遼東。右北平烏丸單于寇婁敦，遼西烏丸都督率衆王護留（葉）〔等〕，昔隨袁尚奔遼（西）〔東〕；聞儉軍至，率衆五千餘人降。寇婁敦遣弟阿羅（獎）〔槃〕等詣闕朝貢，封其渠帥三十餘爲王，賜輿馬繒采各有差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