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紹自軍破後，發病嘔血；夏五月死，小子尚代〔1〕。譚自號車騎將軍，屯黎陽。
秋九月，公征之，連戰；譚、尚數敗退，固守。
八年春三月〔2〕，攻其郭〔3〕；乃出戰。擊，大破之，譚、尚夜遁。
夏四月，進軍鄴。五月，還許，留賈信屯黎陽。己酉〔4〕，令曰：「《司馬法》，『將軍死綏』〔5〕。〔一〕故趙括之母〔6〕，乞不坐括〔7〕：是古之將者，軍破於外，而家受罪於內也。自命將征行，但賞功而不罰罪，非國典也。其令諸將出征，敗軍者抵罪，失利者免官爵。」〔二〕
【注釋】
〔1〕袁尚（？—公元 207）：傳附本書卷六《袁紹傳》。
〔2〕八年：建安八年（公元 203）。
〔3〕郭：外城。
〔4〕己酉：舊曆五月二十五日。
〔5〕司馬法：書名。《漢書》卷三十《藝文志》著錄有《軍禮司馬法》一書，共一百五十五篇，是戰國時齊威王的臣僚輯錄古代兵法而成。今只殘存五篇。綏：敗退。「將軍死綏」的意思是說，凡軍隊敗退，領兵將軍要受到軍法的嚴厲處置，判以死刑。
〔6〕趙括（？—前260）：戰國時趙國名將趙奢的兒子。從小喜歡閱讀兵書，議論兵法。前260 年，趙軍與秦軍在長平（今山西高平市西北）大戰。趙孝成王中了秦國的反間計，以趙括代替老將廉頗爲趙軍主帥，結果招致慘敗，四十多萬趙軍全部被殲滅。事前趙括的母親一再勸阻趙王不要任命趙括，但趙王不聽。趙母就要求，萬一趙括失敗，自己將不受連累。事見《史記》卷八十一。
〔7〕坐括：由於趙括犯法而被連帶治罪。
【裴注】
〔一〕《魏書》曰：「綏，卻也。有前一尺，無卻一寸。」
〔二〕《魏書》載庚申令曰：「議者或以軍吏雖有功能，德行不足堪任郡國之選；所謂『可與適道，未可與權』。管仲曰：『使賢者食於能，則上尊；鬥士食於功，則卒輕於死；二者設於國，天下治。』未聞無能之人，不鬥之士，並受祿賞，而可以立功興國者也。故明君不官無功之臣，不賞不戰之士。治平尚德行，有事賞功能。論者之言，一似管窺虎歟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