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呂命，穆王訓夏贖刑，作《呂刑》。
惟呂命，王享國百年，耄①，荒度②作刑，以詰四方。
王曰：「若古有訓，蚩尤惟始作亂，延及於平民，罔不寇賊鴟義③，奸宄奪攘矯虔④。苗民弗用靈，制以刑，惟作五虐之刑曰法。殺戮無辜，爰始淫爲劓、刵、椓、黥。越茲麗刑⑤並制，罔差有辭。
「民興胥漸，泯泯棼棼⑥，罔中於信，以覆詛盟。虐威庶戮⑦，方告無辜於上。上帝監民，罔有馨香德，刑發聞惟腥。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，報虐以威，遏絕苗民，無世在下。乃命重、黎，絕地天通，罔有降格。羣後之逮在下，明明棐常⑧，鰥寡無蓋。
【注釋】
①耄：年老，八九十歲的年紀。
②荒度：大力治理，統盤籌劃。
③鴟義：喪失天良的行爲。
④矯虔：詐稱上命強奪他人財物。
⑤麗刑：觸犯刑法。麗通「罹」
⑥泯泯棼棼：紛亂的樣子
⑦庶戮：衆被戮者。
⑧棐常：輔行常法。
【翻譯】
呂侯被命爲卿時，穆王在位很久，軍紀老了，還是廣泛謀求制定刑法，來禁戒天下。
穆王說：「古代有教訓，蚩尤作亂，影響到平民百姓。無不寇掠賊害，輕率不正，內外作亂，爭奪竊盜，詐騙強取。苗民不遵守政令，就用刑罰來制服，制定了五種酷刑以爲法律。殺害無罪的人，開始大肆使用劓、刖、椓、黥等刑罰。於是，施行殺戮，拋棄法制，不減免無罪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