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周公曰：「嗚呼！自殷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，茲四人迪①哲。厥或告之曰：『小人怨汝詈汝。』則皇自敬德②厥愆，曰：『朕之愆。』③允若時，不啻不敢含怒④。此厥不聽，人乃或譸張⑤爲幻，曰小人怨汝詈汝，則信之⑥，則若時，不永念厥辟，不寬綽厥心⑦，亂罰無罪，殺無辜⑧。怨有同，是叢於厥身⑨！」
周公曰：「嗚呼！嗣王其監於茲⑩！」
【注釋】
①迪：用。
②厥或告之曰：『小人怨汝詈汝。』則皇自敬德：或，有的人。詈，罵。
③厥愆，曰：『朕之愆。』：孔傳：「其人有禍，則曰：『我過，百姓有過，在予一人。』」
④允若時，不啻不敢含怒：允，信。若時，如此。不啻，不但。
⑤譸張：欺誑，欺哄
⑥曰小人怨汝詈汝，則信之：孔傳：「言小人怨憾詛詈汝，則信受之。」⑦則若時，不永念厥辟，不寬綽厥心：永，長。辟，法度。
⑧亂罰無罪，殺無辜：孔傳：「信讒含怒，罰殺無罪」。
⑨怨有同，是叢於厥身：同，會同。叢，聚集。
⑩嗚呼！嗣王其監於茲：嗣王，謂周成王。監，通「鑒」，借鑑。
【翻譯】
周公說：「啊！從殷王中宗，到高宗，到太甲，到我們周的文王，這四位君王領導得明智。有人告訴他們說：『老百姓在怨恨你咒罵你。』他們就更加敬慎自己的行爲；有人舉出他們的過錯，他們就說：『我的過錯確實象這樣。』不但不敢懷怒。不依照這樣，人們就會互相欺騙、互相詐惑。有人說老百姓在怨恨你咒罵你，你就會相信，就會象這樣：不多考慮國家的法度，不放寬自己的心懷，亂罰沒有罪過的人，亂殺沒有罪過的人。老百姓的怨恨一旦匯合起來，就會集中到你的身上。」
周公說：「啊！繼位的王要鑑戒這些啊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