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仙 呂文敬
【原文】
呂恭，字文敬，少好服食。將一奴一婢，於太行山中採藥。忽見三人在谷中，問恭曰：「子好長生乎，乃勤苦艱險如是耶?」恭曰：「實好長生，而不遇良方，故采服此藥，冀有微益耳。」一人曰：「我姓呂，字文起。」次一人曰：「我姓孫，字文陽。」次一人曰：「我姓王，字文上。」三人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。「時來採藥，當以成新學者。公既與我同姓，又字得吾半支，此是公命當應長生也。若能隨我採藥，語公不死之方。」恭即拜曰：「有幸得遇仙人，但恐暗塞多罪，不足教授耳。若見採收，是更生①之願也。」即隨仙人去二日，乃授恭祕方一首，因遣恭去曰：「可視鄉里。」恭即拜辭，三人語恭曰：「公來二日，人間已二百年矣。」恭歸家，但見空宅，子孫無復一人也。乃見鄉里數世後人趙輔者，問呂恭家人皆何所在。輔曰：「君從何來，乃問此久遠人也。吾昔聞先人說雲，昔有呂恭者，持奴婢入太行山採藥，遂不復還，以爲虎狼所食，已二百餘年矣。恭有數世子孫呂習者，居在城東十數里，作道士，民多奉事之。推求易得耳。」恭承輔言，到習家，扣門問訊。奴出，問公從何來，恭曰：「此是我家，我昔隨仙人去，至今一二百餘年。」習聞之驚喜，跣出拜曰：「仙人來歸，悲喜不能自勝。」公因以神方授習而去。習已年八十，服之即還少壯，至二百歲，乃入山中。子孫世世不復老死。
【注釋】
①更生：獲得新生。
【譯文】
呂恭，字文敬。少年時就喜歡服用延年益壽的藥。有一次他帶著一個僕人一個婢女，進太行山中採藥。忽然在山谷中遇到三個人，他們問呂恭：「你是不是因爲愛好長生之術，所以這樣不辭勞苦翻山越嶺?」呂恭回答：「我確實是想找尋長生之術，但一直沒遇到好的藥方，只能采些草藥服用，希望能有點幫助吧。」這三個人中的一個說：「我姓呂，子文起。」另一個說：「我姓孫，字文陽。」第三個介紹說：「我姓王，字文上。」他們都是天界太和府里的神仙。呂文起對呂恭說：「我們有時也來這裡採藥，以便成全那些剛剛修煉道術的人。你既與我同姓，名字中又有一個『文』字和我相同，這正是你命中注定該長生的。你如果能跟著我採藥，我就告訴你長生不老藥的仙方。」呂恭立刻向他跪拜：「今天能遇到神仙真是我的幸運，只怕我糊塗愚笨當不好您的徒弟。如能收下我做徒弟點化教授，則是我獲得新生的最大願望了。」然後呂恭就跟著仙人采了兩天藥，仙人給了他一個仙藥祕方讓他帶回去，同時回家鄉再看看親人們。呂恭向三位仙人告別，仙人們說：「你跟我們采了兩天藥，而人世間已經過了二百年了。」呂恭回到家鄉，看見家裡的房子空空如也，一個子孫後代都沒有找到。後來遇見一個當年鄉親幾世後的一個後代，名叫趙輔，就問他呂恭家的後代都在哪裡。趙輔說：「先生從哪裡來，竟問我這麼久遠的事情。我曾聽先輩說當年呂恭帶一仆一婢去採藥，進了太行山以後就再也沒回來，可能是讓虎狼吃掉了，已經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情了。聽說呂恭有個幾世後的孫子叫呂習住在城東十幾里的地方，是位道士，老百姓都尊奉他。跟他打聽打聽很容易找到的。」呂恭按趙輔的話找到了呂習家，敲門打聽。僕人出來問他找誰，呂恭說：「這是我家，我當年隨仙人採藥，已經二百多年了。」呂習聽了以後又驚又喜，光腳跑出來跪拜說：「仙祖今天回來，真讓我又驚又喜啊!」呂恭把仙方傳授給呂習，然後就走了。呂習當時已經八十歲，按照藥方吃了藥以後立刻變成少壯之人，他活到二百歲的時候也進了山，其子孫後代也都長生不老。